文/ 周会我
我家老屋是我出生的1963年建的,就在白岭老街头上。在去南昌读大学前,我一直生活在老屋里。大学毕业后分配在县城工作,此后逢年过节,或是休假也会常常回到老屋,去看望我的父母,去寻找我的童年记忆……
也许是年少不经世事,不懂得生活的艰辛。那时大家的生活水平都相差无几,对物质的期望值不高,也没有见过什么世面。尽管生活不富有,也从未感觉到半点的不满意。记忆中尽是些温馨愉快的片段……
那时老屋附近的空地上,我和儿时的伙伴们无忧无虑地玩过跳绳、跳房、荡秋千、打陀螺、滚铁环等游戏。白岭烈士亭前的篮球场也是儿时玩耍的常去处,我们经常在烈士亭爬进爬出,翻上翻下。到了秋天,也会徒手攀上里面高大的梧桐树,采集树上的梧桐子,拿回家请妈妈炒熟。然后兄弟姐妹们几个围坐在一起分享,剥得仔细吃得齿颊留香。
斑菜(学名荠菜)出世的季节,野生的斑菜在荒野里随处可以挖得到,那鲜嫩的美味,至今还在梦里回味。去包家塬上小学的路上,浅浅的河港里常有不少欢快游动的小鱼儿,水田里的泥鳅、黄鳝,也是随处可见。繁星点点的夏夜,约上发小,提着小木桶,拎上煤油灯,轻轻地游走在田埂上。在煤油灯的照射下,经过二三个小时的排针插捉,一般可以捉到三几斤带着泥腥味的鲜活泥鳅、黄鳝,带回家中清水净养,便成了日后老屋餐桌上的美味佳肴。
夏夜纳凉,我们经常搬着长凳或椅子,坐在门前的地场里,听住对门的姑父,绘声绘色地讲古(讲故事)。有红楼梦、水浒、三国、白蛇精、田坎秀才等等,人人听得津津有味,久久不肯散场离去。
那时家里七个人,有父母和我们兄弟姐妹五个。一切都有父母的担当、疼爱和呵护,以及兄弟姐妹之间的关心温暖。从未感觉到过生活的压力,也从未感觉到过任何的不开心。
在老屋生活的岁月,总感觉自己身轻体健,充满活力。假日里,每家每户的孩子们都会上山或远或近打柴。我经常过洞井沟水库到福生岭打柴,常常肩挑柴火从狭窄的水库边上经过,从来没有感觉到疲惫和恐慌。记忆特别深的一次是,我们几个发小去八斗岭砍小竹子,砍得多,路途远,人又累,但仍然舍不得丢弃柴火。走到洪先伯屋里,天已经黑了,人又饥饿。于是我们几个人在洪先伯家里借米煮了饭吃,那晚父亲打着手电筒接到了洪先伯屋场。尽管当天很累,但睡过一晚后,第二天又满血复活,恢复了体力。而现在我连空手都不敢走洞井沟水库边过,更不必说肩挑柴火了。
记得有一次,我与姐姐随同父亲从白岭街上步行出发,途经东港桂坳时还在路边割了不少的青蒿,然后再步行到东港街上。步行了几十里路,也没觉得有什么疲倦。如今,连散步也觉得累!
乡间戏龙灯,既能丰富农村的文化生活,也可以作为当时一个创收的活动。记得读高一时,在龙灯队里,我身兼两职,一是舞龙珠,二是代表龙灯队进行呼祝喝彩。上窜下跳几个小时,仍感觉自己身轻如燕。
当时在白岭全区的中学生里,开展了一次乒乓球比赛,每所中学选派三名中学生组成一个参赛队。比赛分4个场地进行,取前4名进行奖励,每人奖励《毛泽东选集》一本。我获得了第四名。虽然有幸运的成分在里面,但也足以说明年少时身手还是敏捷的。
读书,是儿时的主要任务。在小学、初中、高中读书的每一个阶段,在老师的精心教育,父母的全力支持下,读书成绩一直是比较好的,可以说是名列前茅,在班里担任职务最多的也是学习委员。
1981年考上大学,离开老屋,去南昌读书。那时的大学生,尤其是本科生,是令人羡慕的。四年的大学时光,让我成长了不少,学到了一定的知识,也取得了学士学位。
1984年我在湖口县实习,寄到学校的信件都未能及时收到。后来返回到学校时,惊喜地发现江苏某大学贡复俊教授先后给我寄发了4封书信,其大概意思都是邀请我去报读他的研究生。当时我的想法是故土难离,渴望回到老屋所在地工作,我虽然没有去报考研究生,但对贡复俊教授的知遇之恩始终是心存感激的!
1985年大学毕业,按当时县里的分配政策,本科毕业生原则上分配在县城工作,就这样我被分配到县委农村工作部工作。在党的关怀、组织的培养下,在领导和同事们的帮助下,通过自己的不断努力,逐步成长起来了。也由一名一般干部,经过股级、副科级,成为了一名正科级领导干部,现在是一名四级调研员。
2001年、2002年,由于父母身体的原因,他们相继离开了老屋,进城与我们一起生活。此后,我去老屋的次数就明显地减少了,每年也就只回去几次。老屋在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后,慢慢的出现了不少问题。尽管几经维修,房屋还是逐渐变成了危房。随着母亲、父亲先后离世,老屋也拆除了。后来虽在原址又建起了新屋,却俨然没有了对老屋的那种向往与情感!
老屋,为我们遮风挡雨了五十多年,老屋里的岁月永远铭刻在我们的记忆深处!